作为当代知名学者型诗人龚刚在其新作《当阳光离开屋顶》中,以诗意的笔触勾勒出自然、时间与生命三者交织的复杂图景。在这首诗中,时间不再是线性的流动,而是可触摸的褶皱;生命不再是单向的消逝,而是循环往复的重逢。诗人通过出租车司机、河滩、飞鸟、春风等意象,构建了一个充满张力的时空场域,让读者在时间的裂隙中窥见生命的永恒可能性。以下,笔者将从:一、从线性到立体的时空重构,二、从消逝到再生的诗意循环,三、从背景到主体的诗意升华三个角度进行简单的分析。
一、时间的褶皱:从线性到立体的时空重构
诗的开篇以"夜更的出租车司机/抚了抚车门/不敢直视天空"切入,将时间定格在深夜的孤寂时刻。司机"不敢直视天空"的动作,暗示着对时间流逝的恐惧与无奈。这种恐惧在"荒凉的河滩/再次铺满绿草/冬天被埋葬"的意象中得到强化——河滩的荒凉与绿草的重生形成鲜明对比,冬天被"埋葬"而非"过去",暗示时间并非单向消逝,而是被埋藏在记忆的褶皱中。
诗人进一步通过"薄雾渐渐散去/江岸清冷,像一个约定"的描写,将时间具象化为可触摸的空间。江岸的清冷与约定的温暖形成张力,暗示时间既是客观的流逝,也是主观的约定。这种时空的立体感在"渡船尚不可见"中得到延续,渡船的缺席反而让等待成为一种存在的证明——时间在此刻凝固,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。
二、生命的重逢:从消逝到再生的诗意循环
诗中的生命意象呈现出强烈的循环特征。"那些掠过的飞鸟/试图唤回记忆"中,飞鸟不仅是自然的存在,更是记忆的载体。它们试图唤回的,不仅是具体的记忆,更是生命与时间的深层联系。而"春风释放出一万匹野马/寻找新的骑手"则将生命的力量具象化为野马,暗示生命永远在寻找新的载体,实现自我的再生。
这首诗最富诗意的表达出现在"我想踏过时间的界碑/看到十个海子再次复活"。海子的复活不仅是诗人对同行的悼念,更是对生命永恒可能性的信仰,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海子为代表的诗歌艺术的挚爱和敬意。诗人以"春天为祭",让"消逝的一切/在阳光里重逢",将死亡转化为重生的契机。这种生命观在"抱紧水滴中的马儿/泪流满面"中达到高潮——水滴中的马儿象征着生命的微小与永恒。作者的“诗人泪流满面”,包含着深切而复杂的心情,既是感动,也是对生命循环的确认,也暗含着诗人对诗歌的深沉挚爱。
三、自然作为见证者:从背景到主体的诗意升华
在《当阳光离开屋顶》一诗中,自然在诗人的眼中不仅是时间的载体,更是生命的见证者。河滩的绿草、掠过的飞鸟、释放野马的春风,都是自然参与生命循环的证明。特别是"阳光"这一意象,从标题"当阳光离开屋顶"到结尾"在阳光里重逢",阳光从离去的客体转变为重逢的媒介,完成了从背景到主体的诗意升华。
诗人通过自然意象的巧妙运用,构建了一个生命与时间和谐共生的世界。在这个世界中,自然的季节更替不再是生命的威胁,而是重生的契机;时间的流逝不再是生命的终结,而是循环的起点。这种自然观与生命观的融合,让诗歌超越了具体的时空限制,呈现出普遍的哲学意义。
结语:在时间的褶皱中寻找生命的永恒
《当阳光离开屋顶》一诗以其独特的时空诗学概念,展现了龚刚作为学者型诗人对自然、时间与生命的深刻思考。诗人通过时间的褶皱与生命的重逢,构建了一个充满张力的诗意世界。在这个世界中,消逝不再是终点,而是重生的起点;离别不再是永别,而是重逢的序曲。这种对生命永恒可能性的信仰,让这首诗歌在感性的表达中蕴含了理性的深度(理性,这也是龚刚大部分诗作的特征),成为当代诗歌中关于时间与生命的精彩篇章。
2025.08.24 于三峡大学(湖北)
附原作
当阳光离开屋顶
作者 论剑(龚刚,澳门大学)
夜更的出租车司机
抚了抚车门
不敢直视天空
荒凉的河滩
再次铺满绿草
冬天被埋葬
那些掠过的飞鸟
试图唤回记忆
薄雾渐渐散去
江岸清冷,像一个约定
渡船尚不可见
春风释放出一万匹野马
寻找新的骑手
我想踏过时间的界碑
看到十个海子再次复活
以春天为祭
让消逝的一切
在阳光里重逢
抱紧水滴中的马儿
泪流满面
2025.2.20